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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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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睽违几个月的城市,完全换上不一样的气息、颜色。

  她对季节没概念,只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梧桐树的衣服还多的,这次,树梢的叶子都泛了黄,一地的黄叶缤纷。

  没有时差上的问题,有的,只是对未来的不确定。

  不过,容郡母护着小的态度让她很快地你开了不安,甚至,她今天下了指令,叫他这个没有老板自觉的人去上班。

  虽然说,她差一咪咪就要屈服于他眼中的哀怨…

  “别去招惹他…”他有些言又止。

 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。

  “什么他呀他的,他是你老爸。”

  “也就仅止于这样。”容郡的口气还是严厉。

  这不是讨论的好时机,她把公文包往他手上。“不管怎样,晚上要准时回家吃饭。”

  “遵命!”他出无伪的笑靥。

  盛雪只是随口叮咛,她当然不知道,要一个老板级的人物天天回家吃晚饭是多么异想天开的事情,她也不知道,容郡在公司因为坚持要回家吃晚饭掀起多大的波澜。

  灏园占地好几公顷,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闲,及跟偶遇的仆人们问早、问好、问洗衣机在哪、问她可不可以吃冰箱里面的巧克力冰淇淋。

  要跟所有的人打好关系短时间内并不容易,她也下急,很多时候只是袖手旁观大家做事情,偶尔嘴,遇到不懂的地方绝对不下问。

  一开始,问倒了全部的佣人,他们几乎以为这个台湾来的小姐是故意嘲笑他们低下的工作。

  他们不信有连葱、蒜、韭菜都分不清楚,面线、油面、细面差别在哪也不明白的人。

  拿园丁来说,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允许她拿着花铲下肥料--什么花要下哪种肥料,份量不一,然后看她笨手笨脚的搞了一身的脏,头大汗的等他检查,那份心意,总算让他是有那么一点服气了。

  其实在上位的人哪需要他们的认同,个个挣得都是一份薪水、一份工作,几周相处下来,他们在盛雪身上感觉到了平易近人,也因为她的关系,他们开始用另外一种角度去看本来在他们眼中极难相处的容郡。

  黄昏。

  小门里钻进了两个人影。

  花的伞下听得见叽哩呱啦的兴奋。“好便宜喔,真的好便宜…”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,都便宜得不可思议,比起以前在台北的高消费,简直如在天堂一般。

  “都是小姐太急了,等我跟她杀价还能多少几块钱呢。”这个小姐真的很不同,平民得不得了。

  “咱们明儿个再去给他杀个痛快,阿嫂,你要帮我喔!”来不到一个月的人讲话已经有了点上海腔,是不够字正腔圆,但是搞笑的能力还不差。她也自豪的。

  “我是识途老马,交给我没问题!”提着菜篮的厨娘拍脯揽下来。

  穿过曲折小径,厨娘迟疑了下。“小姐,咱们换条路走吧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不远处,以篱笆树当作区隔的长L转角处站着好几个人。

  平常,这少有人迹的地方只有仆人们拿来当快捷方式。

  “那边,有人。”

  “哦,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?”

  厨娘用呛到的眼光看她,然后确定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才用轻微的声音说:“有医生跟护士在,老爷子肯定在墓园里面,我们不要过去。”

  “墓园?”

  “是啊,这块地以前就是容氏家族的墓园…容太太也躺在那里,老爷跟太太说悄悄话去了,通常这时间他不爱人吵他,谁吵他,他跟谁发脾气。”毕竟是服务许多年的人,对自家老爷的脾气有着深入的了解。

  呵,有钱人出手就是不同,连墓地也跟宅子摆在一起。

  “那正好,我一直想找机会见见老爷子。”把伞从右手换到左手。苦无机会的她应该把握从天上掉下来的机会。

  “小姐,千万不可以!”厨娘吓得菜篮子差点拿下住。少爷千吩咐万叮咛过,千万不能让老爷跟小姐碰上。

  两人要是有什么擦走火,她拿十颗脑袋来换也不够!

  “阿嫂,你放心,我会有分寸的。”盛雪笑咪咪的对厨娘保证。他又不是恐怖分子,没什么可怕的。

  “小姐,老爷的脾气很凶的…”捋虎须的结果是很难想象的。

  “没事,我只是去瞧瞧。”

  “瞧瞧?”老爷又不是风景名胜,这一瞧别瞧出什么祸事来才好…这一旁为她捏冷汗的人还没想完,盛雪早一溜烟走向容家的地。

  向待命的医生跟护士打过招呼,在他们几乎要扭曲的眼神中。盛雪拾阶而上。

  “我不是叫你们谁都不许靠近!”爆竹般爆裂的旋风就在盛雪看见坐着轮椅的老人时炸了开来。

  中气十足的大嗓门,有哪点像是中风行动不便的老人?

  她站定,一秒后试探的伸出一脚。

  “开除!”轮椅蓦然倒转,一张刀凿的脸孔森森的瞪着盛雪。

  不是护士。只消一眼,容厉打量了不知死活的小女人。

  “对不起,我不是护士小姐。”眼前的脸可比阎王的,要不是些许的轮廓可以看得出来他有着跟容郡相似的线条,他是人见人怕的。

  她也伯,怕得厉害。

  容厉用抿起的睥睨她。“你是哪个鬼,立刻…给我消失!”

  “容伯伯,我叫盛雪。”

  “哼,”他慢慢抬高鼻子,继续用鼻子哼她。“我知道你…你把我儿子得神魂…颠倒。”他只是中风而已,虽然废了一手一脚,刚开始口齿完全不听使唤,其它的器官可都是完好的。

  “谢谢你的夸奖。”如果她浑身上下有那么一叫做人的骨头,她一定会用力的叩谢父母恩。

  容厉磨牙。“你是…白痴吗?听不懂…我在骂你!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

  “知道还不摸着鼻子滚!”她厉害,居然能在他面前待上这么一阵子不发抖,他一生纵横商场,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么带种。

  “我腿软。”她很坦白的说。

  容厉微微讶异,但是口上一点也不漏痕迹。

  “怎么,我儿子上班去了,你想趁他…不在家来对我这老人耀武扬…威,展现你的威风吗?”

  “容伯伯,你的扶手借我靠一下好吗?”

  “软骨头!不准!”她跟天借胆吗?竟然想靠近他!

  “那我可以蹲下来跟你聊天吗?”

  “臭女人--”

  “容爸,你可以叫我小雪,阿郡有时候也这样叫我。”不怕、不怕,这老头一点都不可怕…

  “医生、护士,来人?龋?莆一厝ィ拐庵治蘩逋返亩曰敖兴?鹈叭?桑你撬?芏?幕埃你蟾呕崆资衷琢苏馀?嗽偎怠?br />

  这女人让他血升高,本来想来凭吊老婆的心情一丁点都不剩,悒郁心绪早就滚得无影无踪了。

  被紧急召唤过来的医疗团队赶紧把容厉带走,留下空的墓园还有被冷落的盛雪。

  晚饭时间不到,消息早传得沸沸扬扬。

  盛家小姐不只挨了老爷一顿臭骂,还惹得老爷血高升,连带身边所有的人全部遭殃。

  此等惨状,容郡一踏进家门,小道消息就不请自来,每人一张嘴,差点让他的耳朵长茧。

  他从来不知道,这些请来的佣人嘴碎得可以组成一支杀人不眨眼的军队。

  “我好象闯祸了。”她鼻子有点红,看起来是卯起来狠狠哭了个够。

  “我不是说过别理他?”餐桌上一片凄凉,他每天期待的晚餐,今天大概要落空了。

  “我听医生说他的血升得很高,他不要紧吧?我老家有一种专门降血的草药,我可以请爸爸寄过来。”她就知道,她没有老人家的缘。

  “我的晚餐呢?”容郡敲着光滑的桌面。

  “我没有心情煮。”她在对着河马讲话吗?他竟然只担心晚餐有没有着落。

  “下面条…如何?”最简单的?

  “门都没有!”

  容郡咽了下唾。“好了,我知道你的意思了。”他拉了拉领带“等我回来要有面吃。”

  “我中午有卤了燥…”

  他迅速决定。“我要吃燥饭。”脆脆的腌黄瓜,剥皮辣椒…他可以嗑上三海碗。

  “好嘛~~~~~~~”

  ********

  “你厉害,想不到堂堂容氏的开山鼻祖竟然以欺负女生为乐。”开门见山,容郡一走进容厉的房间劈头就说。

  正在听音乐的老人来不及隐藏他每天都要按时收听的习惯,好一下才狼狈的切掉按钮。

  “怎么,我才说她几句,她就告状了?”

  什么血升高,这老头全身上下好得很,只有脾气是毛病。

  “她什么都没说,只担心你的血飙高,一不小心会一命呜呼。”

  “不用替她说好话,我一个字都不信。”

  “随便你,她要我来看你,我来了,就这样。”容郡太了解父亲的狡猾跟诈。

  “那个女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,为什么你就从来下听我的话引”

  “因为她给我爱。”容郡转过身“我需要你的时候,你却从来都吝啬给我一点安慰,我要不到,妈妈也要不到,你凭什么要我该听你的?”

  容厉哑口无言。

  “如果,我愿意给她好脸色呢?”

  “你在跟我谈条件?”

  “怎么,不行吗?”他的老脸不可能一下拉破。

  “父亲,你应该用心去看看小雪的,她跟紫罄不同,她是个好女孩。”提到钟爱的女子,容郡的声音不自觉放柔。

  自从父子俩对立以来,这是容郡用过最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,容厉有那么一下子是真的愣住。

  温柔。

  他那只要见面不是跟他用吼用叫,就是冷淡到将他当成陌生人的儿子,竟然因为那个女孩而对他软化了态度。

  是不明显,但是,该死的已经让他这老人心里产生剧烈的变化。

  “我要去吃小雪煮的燥饭了,可恶!害我还要跑这一趟。”看容厉没有其它反应,容郡也不想再费口舌。

  “燥饭,哪是什么玩意?”容厉问得很自然。

  “台湾小吃。”想不到也有他父亲不懂的东西。

  “家里又不是没佣人。”

  容郡没好气的回答“我就是喜欢她亲手煮的东西。”

  “你妈以前也下厨,她煎的鱼没有一条不是焦的,我跟她在一起那段时光,从来没吃过完整的鱼皮。”回想当年的点点温柔回忆,当年已惘然。

  容郡有些怔然。他们父子从来没有共同的话题,想不到可以从父亲口中听见有关于母亲的片段。

  “那个女人…咳…叫什么?”

  “小雪。”臭老头!连名字都记不住!

  “她很会烧菜?”

  容郡想摇头,又点头,一下发现好象都不对。“她什么都不太行,不过她设计的礼服可是一级,是婚纱公司的首席设计师。”

  容郡的眉飞舞让容厉有一瞬间的恍惚。他的儿子在谈恋爱。

  “你确定她跟你在一起不是贪图你的钱?”

  “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火,都是为了你…你的公司、你的钱她才不理我的!”想到之前的种种,容郡的火气又大了起来。

  容厉越听越惊讶,对盛雪的偏见总算有点改观了。

  ********

  一种奇妙的生物链焉然形成~~~~~~~~~~~~~~

  虽然每天还是能听见容厉的挑剔跟怒吼--

  “你给我滚出去,我的房间不要放花,不要摆这些七八糟的玩意!”

  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他的医疗团队互相觑眼。老董事长的中气好象越来越足了,在他下次对他们这些人开炮前,要不要先买几套耳来预备?

  “叫我吃这些尼姑和尚吃的菜,她想要我死…”

  “生机饮食对身体有好处,我问过医生,他也赞成偶尔食用有机食品对你的健康有帮助!”打死不退的盛雪又回嘴了。

  “你这小女人知道什么营养学,放!”一天到晚来烦他这个病人,她干么那么看重他啊!

  儿子事事听她的,她大可以不要理他这个失去舞台的老头子的!

  “什么运动,我不需要复健!我好得很!”

  就在他吼完的那个下午,准时的,容郡又来拍他的门。

  “晚饭都是醋…老头!你今天又干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?”

  他那个已经变成奴的儿子又因为吃到失常的菜肴来凶他…

  哼哼,想不到他的影响力这么大!

  “我不想运动嘛。”

  “我明天就跟医生排时间,你不知道人年纪一大脑血管的毛病一大堆,你中风的人,别以为下次运气还那么好,不运动?哼,你就等着下次断大条的血管吧!”

  可恶!这是当人家儿子对父亲讲话的口气吗?

  容厉发誓,他有千百万个不情愿,不过,那些举凡被盛雪带进来,又被他命令人丢掉的垃圾不消几天又偷渡到他的窗台上、茶几上,甚至头上。

  这女人~~~~~~~~

  瞟着一朵对他无辜微笑的小白花,他下垂的眼皮认命掀了掀。“这个笨女孩,不知道老头子最忌讳这种白色的死人花吗?”

  时间就在这些反反复覆中过去。

  圣诞节前夕。

  装饰好的圣诞树高高的挂在灏园的大厅,琳琅目的耶诞饰品挂青绿的树身,用保丽龙跟棉絮造的人工雪更是?得到处都是。

  “就缺圣诞树上的星辰了。”忙了大半天的盛雪,满意的看着她的杰作。

  “这星星下一起挂上去吗?”厨娘指着最后将嵌在圣诞树顶端,通电后会发出亮光的大星辰。

  “那是阿郡的工作。”

  “这个家好久没过过洋节日。”

  “所以,我们今年才要热热闹闹的啊。”她对厨娘一笑。

  她下了梯子,对着圣诞树上咧开嘴巴唱诗歌的小天使微笑,这时候最近总是准时到不行的容郡下班回来了。

  “你回来得正好…树顶的星星等着你回来挂。”她大方的将梯子挪到他面前。

  把公文包跟外套交给管家,容郡一边扯着束缚了他一整天的领带,一边用打着问号的表情走近她。

  “为什么是我?”

  “挂星星的人可以许愿,那个愿望会成真的。”

  “我不信这个。”望着被进手里的星星--他的不信。

  “不管信不信,你先挂上去再说!”她神秘兮兮的将容郡往上拱,以为他背后没有长眼睛的朝着厨娘使眼色,要她不知道做什么事去。

  他认命的把大星辰挂到固定的位置。通电后,所有的小灯泡都会跟着闪烁起来,这棵圣诞树才会有生命。

  “许个愿望再下来。”吐气如兰的声音在后面叮咛着。

  他闭眼,随便敷衍了下,脚还踩在阶梯上,车轮辘辘的声音从房屋的其它角落传了出来。

  容郡踏上地面,转身,对上笑语嫣然的盛雪还有容厉。

  “爸--”容郡是错愕的。

  容厉不自在的握了握拳头,不怒而威的双眼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。

  父子俩就这样傻傻的对看。

  小时候的容郡总是会在圣诞树下许愿,希望他那经年不回家的父亲能够回来看他一眼。

  然而,他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,风的父亲宁可到情妇的金屋去,也不回来探望孤单寂寞的他。

  十岁后,他就不再作这种空虚不实际的梦了。

  这件不可告人的秘密,他只跟小雪讲过。

  想不到她竟然来圆他幼年时期的梦。

  淡淡的辛酸蒙上他,然不是因为看见父亲愿意配合盛雪来演这出戏,而是她让他看见老人的转变,他感受到的是她的心意。

  心意无价。

  无价之宝。

  “一起吃饭吧!”他领头往餐厅移动。

  盛雪主动去推容厉的轮椅。

  她附在老人的耳边悄悄说:“他害羞起来真可爱对不对?”

  容厉抿掉眼眶的意。“我错过他需要我的那段时间,我错过太多了…”

  “不晚的,只要有心,任何时候都不嫌迟。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“当然,好好运用你老帅哥的魅力啊!”“我哪里帅了?”

  “你不知道阿郡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吗?”

  一小段路,一老一少聊得可起劲了。

  “那也就是说,你是为了阿郡才来讨好我的?”牛就是牛,牵到北京爱吹求疵的毛病一下还是改不了。

  “容爸,你是阿郡的爸爸,因为有你才有他,爱屋及乌的道理你一定明白,我当然要对你好喽,谢谢你生了阿郡这么的男人!”

  “算你会讲话!”再挑剔下去,他损失的不只是个儿子,还有这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孩。

  老人家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的好。

  来到餐厅,已经坐定的容郡冷眼看着盛雪跟他父亲有说有笑,那种在他心中冷却已久的家庭温暖不自觉的浮现,他又看见那些平时训练有素的仆人们也挂着笑来来去去的送菜,这样一幅天伦乐,因为有了小雪而重现了。

  管家接手安顿容厉。

  餐桌上烛台高烧,银质的餐具、雪白的餐巾、丰富的菜都已经准备妥当,一家三口,温馨的平安夜。

  “哇哈哈,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容大爷,妹子,我来打扰啦!”把枣红大外套跟线围巾丢给忙不迭小跑到楼梯口的管家,没人请自己来的殿下带着一身从外面沾染来的寒意,旋风似的卷进来。

  “阿嫂,麻烦你把炉火大点,有没有浓汤啊,要不然来杯香槟也好,我肚子快要饿死了。”

  没有半点身为客人自觉的殿下一进来就喳呼个没完,直到将他大爷舒服的伺候进椅子,他才梭巡着众人。

  “咦,想不到是我最早来啊?”

  “最早来是什么意思?”容郡大觉不妙。

  “没有哇。”殿下含胡带过。

  容郡站了起来对着管家发布紧急命令“快去把大门锁起来!狼狗也全部放出来!”

  管家瞪大眼睛,看着鱼贯走进来的人群。“好象来不及了耶。”

  容郡忿忿瞪着每一个身材都比模特儿还要的男人们。

  “我讨厌你们!”

  每人都下外衣,一件件差点淹没老管家的头。

  “怎么我们还没到齐就有人开始致辞了?”拉开椅子落坐,完全把灏园当自己家的黑歙占了个好位置。

  禄瑶王、殷翡、东方狂也跟着落坐。一时间热闹非凡。

  吁若湛沉稳如山的殿后。

  他没有说话,因为他的后面跟着涌进来一群上了年纪的男女。

  每个人不约而同的走到容厉身边。”老厉,你终于肯见人啦…”

  “老头,别刺病人,嘴巴收敛一点。”

  “几十年的老朋友了,客气什么!”

  “容厉,气不错唷。”

  “哼,你再晚点来就看不到我了。”容厉看着许久不见的老朋友,久久才迸出一句话。

  花白的头发,不若年轻人完美的身材,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容厉年少到老的朋友兼商场上的仇敌。

  他们不是别人,是七家族的长辈。

  盛雪看得眼花,但是她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容厉是开心的。

  只要是人,不管年岁多少,都需要友情的滋润。

  她转眼再看容郡,看他处在许多人的包围中,她蒙蒙的想起远在台湾的姚仙跟余菲。

  也许她这辈子最丰富的收获就是了两个朋友也说不定。

  后来老人组另辟战场到其它房间去了,年轻人们也围成一桌。

  这么多人,原来预备的饭菜肯定是不够的!盛雪这时候才感觉到肩膀上的责任重大,她匆匆跑向厨房。

  这么多人,她可不能丢了容郡的睑。

  没想到阿嫂比她还兴奋,她摩拳擦掌,双眼发亮。“灏园好多年没有举办过餐聚,我要大展身手,让所有的客人都忘不了我的手艺。”

  “我可以帮忙。”她用力点头。快乐感染了她的颊。

  “小姐,谢谢你,可是,这里我来就行了,请你回到少爷身边,你看,少爷在找你了。”阿嫂明白,是这个小姐为他们干涸的家带来了滋润的温暖。

  盛雪被动的走回餐厅,小手被追来的容郡握住。

  她对他嫣然微笑。

  容郡的脸上也有着美不胜收的笑靥。

  两人翩翩走向人群。

  那一晚,夜极深了。

  沐浴过后的盛雪穿著浴衣慵懒的走出大房间的落地窗,斜倚着栏杆眺望多得几乎快要触及地面的星星。

  忽然温热的身体从后面抱住她。

  “你看天上的星星好美。”她知道来的是谁。

  “你是我心中最美的那颗星。”优美的瓣贴着她微的发。

  “阿郡…”

  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!”

  虫声啁啾,夜风低喃,毋需言语,毋需再说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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