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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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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新宿的夜晚是粉味和酒,尽管如此,整个空间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。

  这里的空气和安稳的日常生活之间,有着一道分明的界线。那是热闹而虚无的。在这个有点寂寞的日子里,他们相遇了。

  同学会延续到第三摊,留下来的几乎都是同一类人。

  就人种而言,他们和秦野幸生一样,几乎全是单身汉,但这并非耽溺于玩乐的结果,反倒比较接近滞销般的清令。

  二十几岁的时候,黄金贵族似乎是自由的代名词,一旦越过三十大关,似乎便沦为寂寞的孤家寡人了。

  而且,死不承认自己很寂寞的通常是男,同辈的女老早就看破结婚去了,似乎也都乐在其中,那种精力充沛的空气在这群男人间是找不到的。就算有家室也还要逞强,口中直嚷着今晚就是不想回家。

  (难得的周五夜晚当然去同学会狂,这样才算有面子吧?)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出现大肚腩,让人深切感受到岁月不饶人这句话。可能是有一张娃娃脸的缘故,秦野平时还感觉不到自己属于那个世代,但今天倒是重新有了这层认识。

  秦野的五官和体态几乎与学生时代无异,说起他身上的变化,大概就属肤变得白皙了吧。念书时几乎整年都参与社团活动,整个人也晒得乌漆抹黑,自从搬到东京,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年,某一天他才赫然发现,自己的肤竟比一般男雪白。

  原以为静止的时间,在秦野还没发觉时,无声无息地流逝了。尽管如此,偶尔出现在他脸上的老成表情,绝对不可能在年轻人身上得见。

  第三摊的场地位于新宿歌舞伎町,是一家略微冷清的居酒屋。似乎是身材走样的中年男子经常聚集的小馆,但对不管怎么打扮都像二十岁年轻小伙子的秦野而言,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了。

  到了这年纪,每个人差不多都开始拥有各自的“心事”有了酒壮胆之后,昔日同窗们纷纷口出狂言,不断批判自己的公司和同事。

  尽管一出口便有人应和,但恐怕根本没人用心在听吧。反正彼此没有利害关系,气氛倒也不显得尴尬

  第二摊的时候,秦野还能努力装出参与其中的模样。不过他并不在上班族的体制内,因此不管同学们说得多悲哀,他也只能默默倾听,完全无法给予建议。

  秦野目前的职业是幼教人员,也就是所谓的保父。他在人经营的私立托儿所上班。纤细温柔的脸孔,加上占了极大比例的黑瞳眼睛,不只园内的小朋友,就连家长们也很喜欢他。

  举凡和小孩子有关的工作,娃娃脸肯定比一脸横来得吃香。秦野一边耙了把耙不见一白发的黑发,一边想着别看自己这样,其实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保父了。

  其实幼教之类的工作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简单,但至少没有业绩压力,和同事间相处也还算愉快。秦野曾经当过几年上班族,有了那段经历,托儿所内的人事问题对他而言根本是小儿科。

  从前的秦野并非沉默寡言的人,不过也不是率先炒热局面的开心果。酒酣耳热之际,尽管老同学们彼此聊得十分开心,却也不会他加入。

  秦野目前是一人独居,根本没人会等他回家。而眼前的老同学则有个薄情的子,两人共有一种寂寞,不想回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。

  ***

  “…呀、抱歉!”正当同学会没完没了地进行到第四摊的时候,秦野不小心撞到一名醉汉的肩膀。

  这画面在灯红酒绿的新宿根本不算什么。每个人都喝得醉茫茫,想要不撞到旁人也难,因此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小事。

  秦野也一样,以轻松的口吻道歉之后便要离开。

  就在下一刻,身后突然传出巨响,秦野吓得赶紧回头。

  “你、你没事吧?”秦野绷紧因酒而泛红的脸颊,将手臂借给跌倒在地的男子。

  “…啊、对不起…”然而,尽管秦野以紧张的声音赔罪,男子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。他转眼一瞄,发现对方是个五官端正的好男人。

  清楚的双眼皮、直的鼻梁。前额覆盖着整齐的发髻。

  (哦,这男人还真帅。)男人穿着出色的西装,秦野暗想着那套衣服还真是适合他。

  呜呃,一身酒臭的男人吐了一地。跌倒时大型纸袋顺势掉落在地,从中滚出一样像是婚礼纪念品的包裹。

  (唉呀呀,难得的纪念品…)觉得抱歉的秦野赶紧拾起包裹,望向面通红眼神虚茫的男人。男人轻声说了句没关系。

  包装纸上果然印了“寿”字。秦野将东西放回纸袋递到男人面前,可是男人却看也不看。

  “没关系…反正我不想要…”

  “不,这怎么可以呢…”对方不肯将东西收回的话,基于道义的立场,自己也不好离场。

  秦野窥视着这名有点棘手的男子,不过对方还是一动也不动。

  (伤脑筋…)从男人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,还有他说话的音量虽小却十分清楚。秦野判断,男人的外表虽然正常,但想必他早就喝得酩酊大醉了。

  尽管天气已逐渐回温,但晚风还是带着一定的凉意,就连喝到热烘烘的脸颊也能感受到。要是放任男人趴在原地睡觉,隔天大概会感冒吧。

  “总之你先站起来,不然可就糟蹋了这身好西装咯。”

  “对不起…”从声音中的清朗可以听出,男子应该比自己年轻。因此秦野的语气不自觉便偏向年长的那一方。

  秦野噗地笑出来,一边想着自己好像正在教训托儿所的小朋友,一边半强迫地将男人拉起来。拍掉男人沾在外衣的泥巴后,他发现对方的个子还高的。

  悍的小麦色脸庞非常适合那套泽鲜明的西装,而年轻气盛的男人总难免会引来同轻微的妒嫉。

  正因如此,烂醉如泥的模样看来就显得特别可笑。

  “喂喂,振作一点。”男人连直立都做不到,甚至还左晃右摆地摇动着上半身。不得已,秦野只好苦笑地伸出手撑住那男人。他当然不是那种急公好义的人,只是男人会如此狼狈多少和自己有关,加上他也已经有点醉意,才会做出平时没有的亲切举动。

  或许是职业病和个性使然吧。对于处于危急的人,秦野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。

  保父这工作并不轻松,成天就会小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秦野的身材虽然瘦小,但他对自己的体力倒是相当有自信。

  然而,天壤之别的体格差异以及醉客特有的瘫软体势,长时间下来绝非乐事。

  (哇,这下该怎么办…)既然已经把手伸出去,那就更无法中途身了,秦野顿时陷入困境。此时,背后突然有人叫他。

  “幸生…喂、你跑到哪儿去啦?”原本走在秦野身旁的友人,似乎正在寻找半路消失不见的他。

  相对于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秦野,将脖子垂靠在秦野肩膀的男人,身子顿时一僵。

  “你在干嘛啊?他又是谁啊?”

  “那个、我不小心撞到人家…”正当秦野对友人说明的时候,冷不防听到痛苦的呻声。

  “啊、喂,别闹了,你没事吧?!”

  “我的…头…”男人捂着嘴巴微微皱起眉头,似乎真的很不舒服,眼角甚至泛了一层泪水。秦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对站在一旁觉得莫名奇妙的友人说了句“对不起。”

  “你先走吧。我等一下再和你们会合。”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耽误大家的时间…秦野如此说明之后,老同学仅回答了一句“那你小心点”便干脆地离开了。

  “真冷淡…也不会帮我一下。”尽管明白彼此间原本就是这样的关系,秦野还是忍不住浮现苦笑。

  “…你叫幸生吗?”目光一直追随着霓虹灯那头的秦野,耳畔赫然听见清清楚楚的说话声,不有点吃惊。

  “咦?啊啊、对。我叫幸生没错。…那、你怎样?身体没事吧?”

  “你的名字和我朋友一样。”男人不但没有回答秦野的问题,反倒自顾自地攀谈起来。

  “咦?”“今天我就是去参加他的结婚典礼。”男人的眼睛被蓬松的浏海遮住,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
  声音虽然轻浮,语气却充讽刺。加上扭曲的嘴角,不难看出他心有不甘的模样。

  (…难道、他爱上了朋友的新婚子?)见男人再度深深叹了一口气,秦野不在内心嘀咕着“伤脑筋耶。”

  “我…被甩了。”(…唉呀…宾果…)所以,这个年轻的大帅哥才会一个人喝到烂醉如泥。正因是青年才俊,遇到这种事才更显得悲凉无奈吧。

  “…是吗?难为你了。你叫…”

  “真芝。真芝贵朗。这是我的名片…”男人虽然喝到醉醺醺,怪的是说话时的咬字一直很清楚。不过,将名片从前口袋掏出来时,他的手指却微微发着抖。

  名片上印着秦野知之甚祥的大企业名字,害他忍不住要低叹。

  哪怕是外貌无懈可击的社会菁英,人生道路依旧不可能一帆风顺。

  “…真芝,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喝酒?”为什么会口邀请他呢?秦野自己也颇感意外,不过真芝瞪大眼睛的神情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稚气,而秦野一向无法拒绝无助的人。

  “闷酒也得有人陪才喝得起来吧。”秦野对男人笑了笑。这也算一种缘分吧。

  同情心和酒了秦野的判断,以至于男人只是佯装脚步踉跄、依靠他的手臂却充力道一事,他都浑然不觉。

  秦野并不知道,几个小时后,这男人将会彻底颠覆他的人生,将他卷入涛之中。

  ***

  后脑勺感到一阵剧痛之后,秦野的视线也随之泛黑。

  鼻尖能闻到焦焦的味道,他费了一点时间才明白,原来自己倒在地板上了。

  眼前一片漆黑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睁开还是闭着。好不容易他才终于能判断目前的情况。

  秦野试着伸出手,想要摸摸头部有没有受伤,可是双手被绑住了无法动弹。此时,头上传来低沉的男声。

  “…不准动。”(咦?)就这样,脑子逐渐恢复意识,秦野开始明白此时的状况。

  透过眼皮细,他看到熟悉的壁纸和家具摆设,可以确定这里是自己的屋子没错。秦野一边皱眉,一边在心中推测目前的情势。

  口凉飕飕的。自己正躺在大门前方的地板上,而且手腕被衬衫反绑住了。

  还有,覆盖在上方的沉重身躯。

  …是谁?

  “你…你要做什么!?…好痛…”就算勉强想要撑起身体,膝盖却被人从上方抵住,根本无法使力。

  “…你是谁…快说!”秦野极尽全力挤出凶狠的声音,但在无以名状的恐惧和痛楚双重打击之下,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,他的威吓根本没能发挥作用。

  “真芝贵朗。…你不记得了吗?我才刚把名片给你而已耶。”男人的声音非常平板,一点也不像施暴的凶手。他虽然故意报上全名,但不见得就是真实姓名。

  “这算什么…而且你为什么会在我家?”

  “天啊…你连这个都不记得。”名叫真芝的男人一边从喉间发出笑声,一边说着那也无所谓啦。

  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,不管秦野再怎么回想,仍旧只记得在新宿和朋友把酒言的事情而已。

  今晚恐怕是喝多了。残留在口中的酒气十分浓烈,对刚刚才酒醒的身体而言,那滋味实在不太好受。

  (怎么会这样…)秦野试图挣脱被衬衫绑住的手腕,却还是解不开上头的死结。

  “你找错人了…我家里根本没钱…”秦野痛苦地呻道。

  “…我想要的不是钱。”夺去他身体自由的男人冷酷地笑道。

  男人声音中的异色味道给秦野带来了重重一击。于是,仿佛想要更加刺秦野的不悦感般,男人的手指爬上秦野赤膛。

  “…你要做什么…”那指头又细又长,触感异常冰冷。一点也不符合即将发生在秦野身上的事。

  秦野咽了一口津,背脊嫌恶地沁出冷汗。

  不会吧,开玩笑的吧?尽管脑中盘旋着一堆词叠,但秦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  原本想突然移开部,借此逃离男人的掌控。不幸的是,男人远比外表强硬的手臂竟分秒不差地将它抓个正着。

  然后,穿着高级西装的他,开始进行着与那身打扮相悖的鲁举动。

  “我、…我是、男人耶…?”不管秦野再怎么娃娃脸,看起来再怎么不像三十多岁,即使被同事取笑长得“很可爱”也绝对不曾被误认成女。更何况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被强行褪去,更没有看走眼的道理。

  “我的眼睛没瞎。”不出所料,真芝一边冷静地回答,一边拉松自己的领带。

  “既然如此…呜呃!”闪着光泽的干净衬衫被成一团入秦野嘴巴,他惊愕地张大眼睛。真芝随意翻转秦野的身体,让他变成趴伏的姿势。

  (开什么玩笑…)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侵犯!三十二年岁月中未曾经历过的恐惧,让秦野浑身立起瘩疙。尽管遇过不少波折,秦野的世界向来只有异恋存在,他和所谓的男同志根本搭不上边。而现在、居然…

  陌生的男人正打算从后方强暴他。

  “呜呜呜…”挣扎、扭打,所有可能做到的抵抗秦野都试过了。无奈身体一直被牢牢地压制在下,根本动弹不得。这就是弱强食。尽管明白这道理,秦野仍要怀疑“为什么?”为什么,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要对自己做这种事呢?

  虽然已是初时节,但房间不开暖气照旧会冷死人。赤的膝盖在水泥地板上不停摩擦,感觉真的又冰又痛。然而现在已不是在意那个的时候。

  先前消失的醉意又回来了,呕吐感和头痛不断互侵袭着秦野的脑袋。

  中途,男人糙的掌心覆住了荒谬的部位。

  “…老实一点。”冷冰冰地手指抓住秦野的大腿腿,让他的恐慌到达最高点。他再也使不出力气,膝盖喀答喀答地猛打哆嗦,几近崩落。

  “反抗的话,吃亏的可是你。”温柔的嗓音说着威胁字句…好像有某种软滑物质被涂进身体内部。

  秦野张着眼睛,泪珠就这么落了下来。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。

  (我、不行了…)于是,除了闭上眼睛默默忍受接下来的蹂躏,秦野再也别无他法。

  ***

  隔天早上,秦野在上醒了过来。

  全身关节都在嘎嘎作响,秦野张开了眼睛。接着,传遍全身的痛楚让他想起疼痛的原因,可能的话,他真不想醒过来。秦野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
  “…好痛。”真庆幸今天休假。秦野工作的托儿所并未实施周休二,基本上,周都是轮休的。因为昨晚要开同学会,预料很可能会喝醉的他,早已先见之明地申请休假。

  (好好的一个假,居然拿来调养被强暴过的身体。)秦野自地笑了笑,艰难地缓慢撑起身体。

  尽管明白昨晚的事情并非恶梦一场,但陡然看到上半身的状况,秦野还是惊讶到哑口无言。

  (可恶…)冷冰冰的身子正在打颤,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。或许两者都有吧。

  倘若是全那倒也罢了。下肢不着一褛,上半身却偏偏挂着一件被撕裂的衬衫,际附近明显还沾有血迹。

  秦野一边发抖一边拉合衣襟,鼻尖嗅到一股酸味。特有的味道引起他的回忆,胃部突然一阵翻腾。

  “你…醒啦?”脸色铁青的秦野就这样僵直不动,仿佛连空气也为之凝结。

  “你怎么…”秦野呆愣地喃喃道,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自己。

  他万万没料到真芝会一直待到早上。男人坐在沿,脸上挂着浅笑,慢慢接近茫然失措的秦野。

  身体反地节节后退,这动作拉扯到部,害秦野啊地发出呻。接着,男人居然将手搁在他的肩上。

  那之后的发展,老实说秦野记得并不是很清楚。

  依稀知道有某种硬块执拗地翻搅内部。当然,秦野的男部分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应。然而,恐惧和痛楚还是让他失去了意识。

  因此,当温暖的掌心触上肩膀的那一刻,秦野还是陷入了恐慌。

  那单纯是对于痛楚和暴力的恐惧。

  “你…为什么、会在这里…?!”身体甚至僵硬到不允许他出力拨开真芝的手。就连奋力骂出来的怒吼,一出口便沦为虚弱的蚊鸣。

  “是你邀我来的耶。”

  “啊…?!”秦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  “你说要带我回家喝两杯。”

  “…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秦野冷冷拿开搁在肩膀上的手,然后从正面睨视男人。

  “…你给我出去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为…你、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?!”做贼的还敢喊抓贼啊,一股怒气直冲脑门。胃也痛到几乎没有感觉,秦野好久没认真生气了。

  过于愤怒的他甚至无法完整说完问句,仅能从纤细的喉间发出呼吸般的声响。

  “…为什么、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面对这哀愤的问题,真芝并没有回答。

  真芝既不道歉也不替自己找借口,秦野无从得知那张强硬的侧脸在想些什么。还有,怒吼只会让他的头痛更加严重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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