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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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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亮后,三人快速下山,途中遇到一大队上山捉拿土匪的官差。

  虽然不能亲眼看到土匪伏法,但刘大姊笑得好愉快,冤死的轿夫们总算可以得到正义的补偿。不过这更让她瞥惕到千万不能碰扫把星娘子,她保持走在福雨儿身后十步的距离,福雨儿停步,她也停步,福雨儿碰过的东西,她绝对不碰。

  三人身上的银子所剩不多,欧楚瑾把大部分的银子都分给了轿夫,原本他建议买两匹马,他骑一匹,刘大姊和大嫂共骑一匹,但刘大姊表示自己不会骑马;他又建议再雇用轿夫,先付少许的订金,到了成都冉付尾款。但福雨儿坚持不肯,刘大姊也同意,最后决定以步行的方式回到成都。

  二十天下来,他发现刘大姊和大嫂两人的关系变得好奇怪,两人不同桌而食,不同房而睡,而且每次都是大嫂走在前,刘大姊壂后,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。问她们俩怎么了?两人都说没事,若说她们两人恶,他倒是怎么也看不出来…奇怪的不仅是她们两个,连投宿的旅馆老板也很奇怪。每天清早,千篇一律,他总会听到那些老板责怪伙计和埋怨门可罗雀的声音。

  如果他再回到这一路上他所住饼的旅馆的话,他将发现这些旅馆不是成为养蚊子的废墟,就是改头换面成了义庄,只有死人才不怕扫把星带来致命的衰运。

  不过,他现在没空想那些奇怪的事,三个人睡三个房间,还有,为了配合刘大姊一之计在于晨的理论,每天早上都吃烧饼油条加豆浆,外加一颗荷包蛋,这样的开销很快就令他阮囊羞涩,他开始发愁今晚要餐风宿,他烦恼得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。

  “楚瑾,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?”福雨儿困惑的情绪涌上眼眸。

  欧楚瑾幽幽地叹口气。“大嫂,你多吃点,免得今晚没东西可吃。”

  “我身上有些陪嫁的首饰,你拿去金银铺典当。”福雨儿取下手环和项练。

  “我宁可卖掉宝剑,也不能让大嫂身边没有娘家的东西。”欧楚瑾态度坚决。

  “宝剑不能卖,万一碰到坏人就不妙了。”坐在隔桌的刘大姊加入话题。

  欧楚瑾回过脸问:“刘大姊,你身上可还有私房钱?”

  刘大姊翘起一指头,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苍白的印痕,显然她是在告诉欧楚瑾,她连最珍贵的结婚金戒都给他了,怎么可能还藏有私房钱?

  “没了,你就听你大嫂的话,把她的首饰拿去卖吧!”

  欧楚瑾无奈地点点头,将放在桌上几样小首饰扫到手上,他眉毛些微地扬起,但他很快地起身,背对福雨儿去柜抬结帐;然后他走到店外,看着她们两个如往常地一前一后走出来,他以笑脸相,不过心里却着一股令他不过气的秘密。

  这几样金制的小首饰不如想像的重,所以他才会眉毛微扬,他不敢相信福老爷会对女儿如此小器,他宁可相信是自己不识货。但一看到金银铺老板不屑的脸色,他难掩焦虑地问:“老板,这些首饰值多少钱?”

  “公子,我劝你与其卖首饰,不如卖你手上的宝剑。”

  “我手中的剑不卖,你说这些首饰值多少钱?”欧楚瑾拉长了脸。

  老板老卖不客气地说:“这些首饰最多只能卖三两银子。”

  “老板,你有没有看错?”欧楚瑾发出震怒的声音。

  “绝对没错,这些首饰全是劣等货。”

  “不可能!埃老爷不可能这样对待他的宝贝女儿!”

  “公子,你若不相信我,可以拿到别家去卖,不过答案都一样。”

  欧楚瑾气呼呼地抓起首饰,转头就走。“我才不信,我就到别家去问看看。”

  连续去了六间金银铺,所得到的答案都一样,欧楚瑾转过身,避开福雨儿惶惑的眼神,直接对刘大姊求救似地说:“刘大姊,你比较会说话,你来跟老板议价。”

  “不用讲了,我相信老板开的价钱很合理。”刘大姊意兴阑珊。

  “刘大姊,你怎么这么说!”欧楚瑾很不高兴。

  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刘大姊耸了耸肩,她相信二公子自己心里有数。

  老板挑衅地把三两银子放在柜抬上。“公子,你到底卖不卖?”

  “算你狠。”欧楚瑾不甘愿的收下三两银子,心中不免感叹虎落平被犬欺。

  这时,一个女人急急忙忙地从柜抬后方的门跑出来。“小宝突然发高烧,你快去请大夫来。”

  刘大姊同情地看了一眼这对不知小孩为何突然生病的夫,谁教他们要收下扫把星的首饰,所以才会祸从天降。

  把三两银子带里,欧楚瑾脸上毫无笑容,像战败的公走在人来人往的市集上,被人撞了也没反应。

  两个女人照例跟在他身后,三个人没有说话,欧楚瑾忽然停下脚步,旋脚走进一间外表不起眼的酒馆,打算中午吃点,再努力赶路。

  吃之后,召来小二哥,欧楚瑾问:“小二哥,一共多少钱?”

  小二哥拿了个大算盘,装模作样地算了算后说:“一百二十文钱。”

  “三碗面加三颗卤蛋要这么贵!”欧楚瑾瞪大眼睛。

  “价钱都写在墙上,你若嫌贵,当初就不要走进来。”

  “真受不了,这里的店怎么都是黑店…咦?银子怎么不见了?”

  小二哥立刻翻脸无情地指控。“喝!原来你们三人没钱,想白吃白喝!”

  “不是的,我的钱被扒走了。”欧楚瑾想起来了,撞他的人原来是扒手。

  “我不管那么多,你若是不给我个代,我报官抓人。”小二哥用力地拍打桌面。

  欧楚瑾倏地站起身,积在他口的愤怒被小二哥羞辱的动作引爆,他一手紧紧抓住剑柄,眼中透出凶狠的杀气,吓得小二哥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
  刘大姊赶紧起身,作和事佬地说:“小二哥,我看这样好了,我们留下来洗碗抵面钱。”

  小二哥嗫嚅地道:“你看清楚一点,除了你们三位,我这里还有其他桌的客人吗?”

  刘大姊心知只要扫把星在哪间店,哪间店就会倒大楣,再加上小二哥的态度那么差,肯定会被死神相中。她想了一下,和颜悦地对欧楚瑾说:“二公子,只好麻烦你去把宝剑卖了,换钱来赎我们了。”

  “委屈你们多坐一下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欧楚瑾语气充歉意。

  “我警告你,你若是敢一人偷溜,我就把你如花似玉的老婆买到院还债。”

  不知死活的小二哥,福雨儿这么美,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有轻薄的念头,以为逮着好机会,胆包天地把手按在福雨儿的肩上,脸上没有警告的狠劲,反而是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。

  “你别碰我大嫂!”欧楚瑾快速地拔出宝剑,但刘大姊及时挡在两人中间。

  “二公子,你别跟小人生气,快去快回。”刘大姊可不想让二公子因一时冲动而犯下杀人罪,杀人可是要偿命的!反正小二哥也已经离死期不远了,就让他自个儿被扫把星克死,谁也不必为他的死负责任。

  欧楚瑾才离开面馆不到半灶香时间,面馆居然有了生意,七个家丁簇拥着一个肥胖的公子走进来,一进门就大声吆喝。“快拿酒菜来!”

  “马上就来,邓少爷,你请坐。”小二哥勤快地跑进厨房里。

  一个家丁使眼色地说:“少爷,你看,那桌生了一位美若天仙的新娘子。”

  “你眼睛真锐利,咱们过去跟她聊聊。”邓少爷呵呵大笑,原本细小的眼睛被脸上的肥挤成一条,他的家丁赶紧搬了一张圆凳放在福雨儿旁边,邓少爷肥大的**盖在凳上,手指挑逗地卷福雨儿一络发丝。“新娘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你别碰我!”福雨儿气得大叫,脸上表情却是处变不惊。

  “我喜欢你才碰你,你干么发那么大的火!?”邓少爷嘻皮笑脸。

  福雨儿起身,对着隔桌的刘大姊说:“刘大姊,我们走。”

  “姑娘,你们不能走,你们还没付钱。”小二哥端着托盘走出厨房。

  “真可怜,小二哥,她欠多少钱,我帮他付好了。”邓少爷一脸黄鼠狼给拜年的表情。

  “不用你可怜,待会儿我家人就会来付钱。”福雨儿厉声拒绝。

  “少爷,趁现在没有别人,把她捉回去享用。”家丁恶毒的怂恿。

  “你们还站着干么,还不快把她捉起来。”邓少爷出迫不及待的嘴脸。

  福雨儿大吼。“住手!扁天化强捉良家妇女,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!”

  刘大姊推着小二哥说:“小二哥,你还不快去报官。”

  “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小二哥无动于衷。

  邓少爷满意地说:“来人,赏十两银子给小二哥。”

  “谢谢邓公子的打赏。”小二哥弯着,双手像接圣旨般接过黄橙橙的银子。

  “小二哥,你的心这么坏,当心会有报应。”刘大姊冷声讵咒。

  福雨儿和刘大姊一点反抗也没有,任凭家丁捉住她们,两人心里都明白,恶神即将降临在这间面馆。

  果然不出所料,欧楚瑾适时地回来,手上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剑,见状立刻拔出剑。“放开我大嫂和刘大姊!”

  “我偏不放。”邓少爷一声令下。“把这家伙给我做了。”

  “别在我这儿打架!”小二哥想要阻止,但五个家丁毫不留情地把桌椅踢开,如饿羊扑虎般冲向欧楚瑾。

  欧楚瑾从容地应对,一转眼就把这五个家丁打得猫子似的惨叫,一个家丁跌跌撞撞地向后退,刀剑没长眠,稍不留神,刺进小二哥的膛。

  “唉哟!我完了!”小二哥看着出来的鲜血,后悔莫及。

  “这叫鸟为食亡,人为财死。”刘大姊落井下石的冷哼。

  这时纵门口跑来一个家丁。“少爷!不好了!”

  “混蛋东西!你没看到我正忙嘛!”邓少爷恼怒地给他一耳光。

  家丁红着脸说:“姨夫人卷款而逃,老爷气得只剩最后几口气。”

  “咱们走。”邓少爷慌慌张张地往外跑,家丁们歪歪斜斜地跟在他身后,除了最后进来的那个家丁。他嘴角挂着冷笑,慢条斯理地走出面馆,朝反方向走。

  嘿嘿,他故意没把话说清楚,其实老爷是差他来明少爷快逃,因为仇家找上门,此刻少爷回家,无异是猪八戒进屠宰场,自寻死路…

  就在快走出小镇时,福雨儿突然停下脚步,她的目光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吸引。

  在这女子的面前,放了一块写着“我要三十两银,卖身葬夫”的牌子,在她的身后则躺了一个被草蔗覆盖的尸体,路过的人仿佛不是聋子就是瞎子,没人听见也没人看见她,她拉不成声地哀求。“各位大爷,请可怜、可怜小女子。”

  三十两银不是小数目,福雨儿虽然知道欧楚瑾卖掉宝剑,再扣除买了一把普通长剑,现在还剩五十五两银,但此去成都还要走二十天,手头很紧,可是她实在无法不伸出援手,她拉了拉欧楚瑾的衣袖恳求。“我们做做好事吧!”

  “别意气用事,此去成都还有二十天的路。”刘大姊躲在欧楚瑾身后说。

  “刘大姊说的对,让别人去做好事吧!”欧楚瑾面有难

  “做人应该要有人溺己溺,人饥己饥的精神。”福雨儿义正辞严道。

  “做善事要量力而为,我们快赶路,别再节外生枝。”刘大姊反对道。

  欧楚瑾考虑了一下后说:“大嫂说的对,大不了我们以后三餐都吃馒头。”

  “二公子,你听我说,你难道不觉得诡异,为何没人肯帮她?”

  “这个镇的人心都不好,所以没人帮她。”

  刘大姊吃过的盐比他们两个吃的加起来还多,她见过形形的人,也看过大风大,所以才能那么快地说破福雨儿的身分,她倚老卖老地说:“这不就对了,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是个骗子。”

  “楚瑾,求求你。J福雨儿见欧楚瑾动摇,眼眸浮现邻邻泪光。

  “刘大姊,侧隐之心人皆有之。”欧楚瑾立刻见风转舵。

  刘大姊嚼舌道:“我看你是不忍心看你大嫂的眼泪,胜于对那个女孩的同情。”

  “刘大姊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欧楚瑾额头上的青筋如擂鼓般暴跳。

  “当我没说,钱是你的,你高兴做什么就做吧!”刘大姊抿紧嘴。

  “这些银子你拿去,但我不要你的身体。”欧楚瑾掏出三十两银。

  “谢谢公子,大恩大德,没齿难忘。”小女子磕着头接下。

  “依我看,我们前脚走,你后脚就忘了我们。刘大姊冷不防地讽刺。

  这句话造成很长一段时间的岑寂,三人如行军般一直线地走着,在快要出城门时,遇上个挑担的小贩,担子的一边是热馒头,一边是热包子。

  福雨儿其实一点食也没有,不过为了打破僵局,她娇慎地说:“我肚子好饿。我们去买馒头吃吧!”

  “好。”欧楚瑾知道她的心思,两人的目光会,纠在一块儿。

  “真怀念包子的味道。”刘大姊低声嘀咕,有意将两人的视线打断。

  “刘大姊,你少说两句,没人会把你当哑巴。”欧楚瑾的语气充责备。

  刘大姊脸沉了下来,刻意在话中夹带提醒他两人注意身分。“你们两人太天真,江湖历练不足,又不懂分寸,不知人心险恶的道理。”

  福雨儿和欧楚瑾都转出她话中的重点,福雨儿无地自容似地低下头,欧楚瑾见了好心疼,可是又不能说什么,只好大跨步地走向小贩。“给我三个白胖胖的热馒头。”

  “分开来包。”刘大姊按着说,连食物都要跟扫把星保持距离。

  福雨儿体贴地说:“楚瑾,买个包子给刘大姊。”

  “不用了,你们吃什么,我就跟着吃什么。”刘大姊瞥扭的别开脸。

  “那棵大树不错,我们去树下一边乘凉歇腿,一边吃馒头。”欧楚瑾建议。

  正当刘大姊拿着一点也不热的馒头要往对街的大树走去时,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,直刘大姊而来,刘大姊吓得无法动弹;多亏了欧楚瑾身手矫健,快速地抱住发呆的刘大姊,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,毫发未伤,一馒头却变形、变黑。

  “我的馒头…”刘大姊哭无源地看着手上的馒头。

  福雨儿好意地伸出手。“刘大姊,我的给你。”

  “谢谢你的好意,但我宁可吃脏馒头。”刘大姊畏缩地闪到一边。

  “刚才差点撞到你的马车,轿里的姑娘好眼。”欧楚瑾若有所思地喃喃。

  三个人各怀心事,围着树身,升三个方向坐下,刘大姊心情已经够坏了,居然还有一只黑狗跑到她跟前,不停地摇着尾巴。“讨厌的野狗!吧么盯着我的黑馒头看!”

  “啊!”欧楚瑾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大叫一声。

  “你要吓死我,是不是?”刘大姊拍抚口,惊魂未定地说。

  欧楚瑾肯定地说:“我想起来了,驾车的姑娘就是卖身葬父的小女子。”

  说完这句话之后,福雨儿和欧楚瑾都领悟到自己被骗了,那个假卖身葬夫的女子一定是一边驾车一边大笑他们是笨蛋。不过,她的嘲笑声都比不上刘大姊的冷言冷语,更令他们自惭。“你们看吧,我说的没错,白白损失三十两银子。”

  “可恶,我要去找她讨回我的银子。”欧楚瑾面子挂不住地发起火来。

  “不用去,坏人自有坏报的,你说对不对,福星娘子?”刘大姊大声地说“刘大姊说什么都对。”福雨儿懂得刘大姊说反话的意思。

  “所以,以后钱由我来掌管。”刘大姊伸手向欧楚瑾讨钱。

  欧楚瑾无话可说,乖乖的出经济大权,然后三人起身走出城门,不远处有好多人围在一块,在人群外站了一匹低头吃草的马。“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!”

  “我想大概是报应。”刘大姊一眼就认出那匹差点踩死她的马。

  欧楚瑾拦住一个人问:“老兄,什么事闹烘烘的?”

  “有个女孩驾着马车横冲直撞,结果把自己活活摔死了。”

  “刘大姊,你会看面相?”欧楚瑾对刘大姊猜中此事,感到非常不可思议。

  “没错,二公子,你不用担心,你是长命百岁。”刘大姊看了眼站在欧楚瑾身后的福雨儿,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。

  其实她说的是真心话,欧楚瑾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扫把星,可是他却一直平安无事,显然易见,他的八字有多么硬!

  连赶了十天的路,欧楚瑾没算准路程,来到一片荒郊野外。

  月娘孤独地站在天上,仿佛冷眼在看他们,今晚会遇到什么扫把事?

  这十天,自然也过得很不平静。曾经遇到一个乞丐,因为上次的教训记忆犹新,所以达一文钱也没给他,没想到他居然拿狗屎丢他们,幸好被他们闪掉。不过狗屎却丢中县太爷,那个乞丐大概会被拉到衙门里打**二十个大板吧!

  而且他们还遇到一个疯女人,硬说福雨儿是抢走她丈夫的狐狸,拿着菜刀要追杀福雨儿,结果菜刀飞了出去,意外地砍死害她发疯的负心汉,而那名疯女人也以杀人罪被捕入狱…总而言之,没有一天是安宁的,虽然灾难总是和他们擦身而过,但也足以令他们身心俱疲。

  每天都有意料之中的突发状况发生,躲也躲不掉,这些接踵不断的灾难,像魅影般纠着刘大姊和福雨儿,她们两个连睡觉都会被自己的噩梦吓醒。欧楚瑾可倒好了,自以为有福星保护,每天晚上高枕无忧,完全不担心屋顶会塌下来。

  虽然是荒郊野外,不过欧楚瑾记得附近有闲寺庙。“前面有间寺庙,我们去借宿。”

  “不要去打扰出家人清修。”福雨儿深怕和尚会被扫把扫到西方极乐世界。

  “出家人慈悲为怀,他们不会介意的。”欧楚瑾柔声反驳。

  “我不喜欢香味,我看我们今晚席地而睡好了。”福雨儿坚持道。

  “夜寒重,对身体不好。”欧楚瑾黑亮的眼眸里,闪着体贴与温柔。

  “我们最近碰到那么多不顺心的事,我担…”刘大姊的想法跟福雨儿一样。

  欧楚瑾说:“刘大姊,你别担心,大嫂是福星,保证不会有事的。”

  刘大姊更不放心地说:“她不会有事,不代表我们两个也能平安无事。”

  欧楚瑾眯着眼睛,想要看清刘大姊的眼中为何有闪烁不定的黯光?他越想越无法理解,单纯地问:“刘大姊,你好像不大信任我大嫂,为什么?”

  刘大姊笑盈盈地说:“我当然相信福星,你想怎么做就做吧!”

  “我能不能问你们两位一件事?”欧楚瑾目光梭巡着两个脸色不安的女人。

  “什么事?”福雨儿和刘大娘紧张得心跳加速,不约而同地以咽口水来稳定情绪。

  “我们今晚要睡哪里?”看着她们两个一致的动作,欧楚瑾觉得很好笑。

  “庙里。”福雨儿和刘大娘两人同时出洁白的牙齿,贼似的微笑。

  走了约三百公尺,果然有一座看似雄伟的寺庙耸立在芒草之中,在比刘大娘还高的芒草丛间,有条经过人工铺成的碎石子路。沿着石子路走,来到庙门口,欧楚瑾拉着门环,敲了好几下,庙门打开,一个白净的小和尚出现在他们眼前。

  “小师父,能不能行个好?让我们今晚暂宿挂单?”

  “三位施主请稍待片刻,我去问我师父。”

  “刘大姊,你看到了,那位小师父长得眉清目秀,模样儿多好。”

  刘大姊本来不想多嘴的,但她实在无法忍受欧楚瑾又大又亮的眼睛,不知被什么蒙蔽似的,居然还不如她的绿豆小眼,看不清这间寺庙有何不对劲!?

  除了破庙之外,没有一个住持会任由庙外杂草丛生,阻碍善男信女来上香,善男信女不来,庙里就没有香油钱,没钱就不能买食物,和尚也是人,不吃能活吗?

  可见这里的和尚私底下一定有仿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,刘大姊毫不惊讶,跟扫把星在一起,遇到任何坏事都不用感到讶异,没遇到坏事才要讶异。

  “那倒是。不过,我从没见过坏人的脸上列了“我是坏人”四个字的。”

  “刘大姊,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遇到的人,全都看成坏人呢?”

  “我天喜欢住坏的地方钻牛角尖。”刘大姊心虚地别开脸。

  欧楚瑾,说他笨是不对的,刘大姊和他一起从成都出发,他的幽默风趣,给她留下好印象;但从小镇一路走过来,他的幽默风趣不见了,他变得沉默。不过,她没忽略掉他的眼神合了深情与挣扎。

  啊,她想通了,是爱使他变得盲目,所以他才会看不见他口口声声的大嫂,不是福星,而是扫把星。

  小叔爱上大嫂,这种不伦之恋,刘大姊绝对不会坐视不管。

  这时庙门又打开了。“我师父说,给人方便,就是给自己方便,三位施主请进。”

  “多谢小师父。”欧楚瑾一行人随着小和尚鱼贯走进森森的庙内。

  小和尚说:“三位施主若没用晚餐,不妨跟小僧一起共用斋饭。”

  刘大姊走在最后,却抢在欧楚瑾之前说:“我们吃过了,谢谢小师父的关心。”她的话引起欧楚瑾不悦的回头,一个大男人一天只吃三个馒头,他怎吃得,不过他饿得没力气跟刘大姊争论。

  “本庙有分男施主房和女施主房,我先带两位女施主去她们的房间。”

  听到小和尚这么说,欧楚瑾有了笑容,他打算等小和尚回来,再跟他去用斋饭。

  但福雨儿和刘大姊两人脸上出现戒备,尤其是刘大姊。她面临双重压力,怕扫把星也怕和尚搞鬼。“小师父,我们可不可以要两间相邻的女施主房?”

  “没问题。”小和尚带她们到了房门口,便双手合十向两人告辞。

  刘大姊眼观四方,低声音问:“福姑娘,你觉得如何?”

  “心里的,不知这次会是什么样的灾难降临?”福雨儿叹了口气。

  “二公子不但不听劝,又对我们起了疑心,你说该怎么办?”刘大姊烦恼不已。

  “刘大姊,你比我聪明许多,还是请你拿个主意吧!”福雨儿脑中一片混乱。

  半晌,刘大姊只想到一个差强人意的办法。“你是扫把星,谁碰到你都会倒楣,能不能请你今晚不睡,在我门口守夜?”

  “行是行,可是我担心楚瑾,他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出事?”

  “你不用担心他,其实该担心的是你,你花容月貌,连太监见了都会萌生歹念。”

  福雨儿深有同感地点头,他们三人的衣服全脏兮兮,和尚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钱才收留他们,唯一的可能是想染指她的美貌,所以才会将欧楚瑾和她们隔离。

  她忧心忡忡地问:“万一和尚冲过来,楚瑾听不到我的呼救声,我该怎么抵挡?”

  “我趁二公子不注意时,偷偷买了一把匕首,你拿着以防万一。”刘大姊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放在地上,叮嘱地说:“你可不能用这把匕首自杀,别忘了我和你爹娘的命,全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
  急急的脚步声朝她们而来,福雨儿赶紧将匕首藏在衣袖里。只见小和尚来传话道:“两位女施主,师父说你们衣服士都是灰尘,显见旅途劳累,特地要小僧来问,需不需要洗个澡,净过身比较好睡觉。”

  刘大姊毫不犹豫地说:“师父说的真对,我们确实很需要洗澡。”

  “那小僧就去叫师弟们抬大木桶来女施主的房里。”小和尚转身离去。

  刘大姊皮笑不笑地说:“有劳小师父了。”

  “刘大姊,你真的想洗澡吗?”福雨儿不懂刘大姊心里在想什么。

  “我不这么说不行,免得他们发现我们起疑了。”刘大姊老谋深算。

  福雨儿提心吊胆地问:“你觉得他们正在进行什么阴谋?”

  “我们从进庙到现在,只看到小和尚一个人,并没见到其他人,但是他师父却知道我们衣服脏,可见他一直躲在暗处偷窥我们两个的一举一动。”刘大姊观察入微。

  “好可怕,我们赶快去找楚瑾…”福雨儿吓得连说话都会发抖。

  “来不及了,来了一群小和尚。”刘大姊望着福雨儿身后,四个五、六岁大、皮肤白净的小孩扛了一只大木桶走来,瞧他们走路轻盈的样子,好似是提空桶子一般,刘大姊机警地提醒福雨儿。“你要保持冷静,别让他们看出异状。”

  带头的小和尚看着福雨儿问:“两位女施主,本庙只有一个大桶,谁要先洗?”

  “福姑娘,你先请。”刘大姊看到木桶里的水是的,心不由得住下沉。

  “承让。”福雨儿努力将嘴角向上垃,出如花绽放的笑容。

  “女施主请慢用,浴毕后再叫我。”小和尚把水桶扛到福雨儿房间后告退。

  “刘大姊,我真的要洗吗?”福雨儿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  刘大姊安抚道:“别怕,就算阎王见了你,也要乖乖地放你回来。”

  “我不怕死,怕的是被轻薄。”福雨儿真想放声尖叫。

  “快进去吧,门别关,我在门口守着。”刘大姊催促道。

  福雨儿无奈地走进禅房,坐在上发呆了一会儿,看到门外的刘大姊一直在挥手,做出要她快点衣的手势,叹了口气后,手一伸,袖里的匕首笔直地板上,她吓得冲到门口。

  “刘大姊,不好了,刀子上,结果出血来。”

  “你真是天下第一可爱的扫把星。”刘大姊突然毫无顾忌地大笑出来。

  “刘大姊,你高兴什么?”福雨儿娥眉看着刘大姊,怀疑她发疯了。

  “躲在底的一定是小和尚口中的师父,原来他躲在那儿。”

  “我杀了他们的师父,他们会不会找我报仇?”

  “你别担心,我们安全了,这间庙我听说过,是间庙,住了一个恶的道士,难怪这些小和尚个个都脸白如纸,也难怪他们扛起大水桶还能走路轻盈,更难怪这里完全没有香味,因为那些小和尚不是人,全是小表。”刘大姊如连珠炮似的解释。“那个道士死了,那些小表无人操纵,现在一定是回到骨灰坛里,无法出来吓人。”

  这赵多灾多难的亲之旅,碰到老虎、碰到雷公、碰到土匪、碰到商、碰到**、碰到骗子、碰到乞丐、碰到疯子,现在居然连鬼都碰到,所有倒楣的事都碰到了!刘大姊越想越觉得有意思,她活到五十岁,今天她第一次觉得人生真是多彩多姿…连鬼都怕碰到扫把星,以后若再遇到任何麻烦,只要不碰福雨儿,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刃而解,不是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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